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架空|生贺
序
你站在阳光下，逆着光回头冲我笑得明朗。那一刻，就看到了那颗长久枯萎的树开始从棕裂的缝隙里发芽。自上向蓝天，自下向土壤，枝藤蔓蔓。大口大口的汲取干涸已久的清冽涓涓，然后，从主干生芯，在枝头开出满丫的水粉似眼的芬芳桃花。
壹
王俊凯在周四晚上的视频会议时收到了王源发过来的微信，说他这周末不回家了，周六要给同学过生日。和外方的视频会议开到了近凌晨三点，王俊凯把领结松了松，缓和了一下脖子的酸痛，给王源回了句知道了，又低下了头开始整理今天开会的资料和数据。
王源上大学的第二年，在同学向他发出邀约的时候他说“啊，好啊！噢...等等，我给家里说一声...”这样的回答得来同学的玩笑“不是吧王源，你都多大了，周末出去玩还要给家里报备啊！又不是女生。”王源只能尴尬地笑笑说家里管得严。
一点都没错，周五中午下了课之后，他在宿舍楼楼下看到了那辆Vanquish，除了王俊凯王源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只是上周回去和王俊凯顺嘴提了一句吗这辆车不错而已...在身边同学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自己楼下亲眼看见了Vanquish的时候，王源叹了口气和同学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先走一步。”上去拉开了副驾驶车门。
“明天时间地点，送你过去。”王俊凯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开车。
“你没会啊...怎么还亲自过来接我了...”王源在车里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还有你怎么把这车买了啊，我就顺嘴一说。”
“我看了一眼还不错就买了，我让付迪来接你你会乖乖跟他走？小兔崽子，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王俊凯方向盘一转，掉了个头，不是回家的方向。
“老奸巨猾！去哪儿？”
“吃饭。养你这么多年，你撅着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放什么屁。”王俊凯面无表情的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王源真可惜王俊凯说这种话的样子只有自己能欣赏，不用猜也知道，平时在公司里的王总是什么样子。现在这人嘴里能冒出这种话，下巴都给他们吓掉。
王源一路上对着王俊凯颇有不满，但是想着这是去吃饭，还是把其他控诉留到肚子里，等吃饱了再一一列举。
到了吃饭的地方，这餐厅他还是第一次来，并不在他日常钟意的餐厅范围之内。王俊凯知道他口味刁，能带着他来，看来应该是知道这家的味道还不错。王源还没来得及好好环视周围环境，付迪就拎着盒子出现在他视线里。
“王总，都安排好了。这是小王先生的衣服。”王俊凯把付迪手上的口袋接过来，递给王源。
“去，把衣服换了。”
“啊？吃个饭而已，搞得这么麻烦干嘛？我身上这件就挺好的。”王源身上穿着素色的衬衣，配着九分裤，看着是标准的校草打扮了，有什么不好的？
“叫你换就去换了，换了付迪带你过来。”王俊凯没有在和王源在商量，叫人去换衣服。
王源瘪瘪嘴哼了一声。
等到王源换好衣服，付迪引着他走到包间，他一眼就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我侄子王源，叫林阿姨。”王俊凯起身向他对面那位面容姣好的女生介绍着他，王俊凯很少带着他参加饭局，更不要说单独见女生了。女生看起来年纪应该是和王源也差不了几岁，就这么硬生的被喊成了阿姨，王源觉得有些搞笑。
“林阿姨好。”
对面的林小姐显然愣了一秒，但也仅仅是一秒“小源好，快来坐，之前就一直听俊凯提起你，见了面才看到真是长得好看，家族基因真好。”女方一看也是极其有气度和见识的，并未被这一声阿姨尬到。
王源抬眼看了王俊凯一眼“啊，看我叔叔在外面还那我当话题，真是太不会和女孩子聊天了吧。”
接下来这顿饭就是王俊凯和林小姐在谈论着股票，公司，以及个人的生活，但大多数是女生在讲，王俊凯绅士的附和和回复。王源在一边埋头吃着盘子的菜，听他们谈论着那些离他很远但与王俊凯却息息相关的的东西，思绪有些飘。觉得越吃越没有味道，这家餐厅进入了他的黑名单，以后再也不要来了。顺着对面的两人看过去，王俊凯用餐刀切着牛排，餐具接触之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人，是他的叔叔，王俊凯。
贰
林小姐抬起酒杯朝王俊凯“Cheers。”
高脚杯被轻轻的放在桌面上“源儿，吃好了吗？”王俊凯询问王源。
“嗯。”
“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我们送你回去。”王俊凯起身。
“不用了，我司机在外面等着呢，谢谢你今天这餐饭，很愉快。”
“是林小姐餐厅选得好，那林小姐慢走。”王俊凯和人在门口再见。
末了王源补上了一句“林阿姨慢走哈。”
王源和王俊凯生活了六年，王俊凯带着他出入饭局的次数屈指可数，公众场合更是从来都未曾有过，他把他保护的很好。
走的时候王源步子抢在了王俊凯前面，出门去寻付迪的身影，把人丢在了身后，他不开心，一点都不。
或许太过于依赖和亲密的关系，让他早早的就觉得这个人除了工作和自己根本就不会有多于的枝丫在生活里出现，他常常笑王俊凯轴得就像一个棍子，没点乐趣，要不是应为自己，迟早要被闷死。
付迪在前面开着车，车被换成了他熟悉的路虎。王源在餐前想怼王俊凯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靠在车窗边上看着外面的路景，心里到底是有些失落。
“要不以后我都回学校住吧，不过来麻烦你了。”王源转头朝王俊凯说话，付迪在驾驶座上听到这句话起了一丝冷汗。
王俊凯抬起眼神去看眼前的这个小孩儿“住哪儿？”
“宿舍，周末来回折腾干什么？”
“你们学校边上的那套房子你几乎没去过。”王俊凯把头摆正，看着驾驶座后背上的屏幕的股票涨幅。
“那也是你的房子。”
“房产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我不要。”
“王源。”王俊凯一旦对他有任何严厉的态度，就会连名带姓不带儿话的叫他的名字。
王源竖起背脊做起来，看着王俊凯“怎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权吗？你不要把你自己当我爸，拿着鸡毛当令箭，我已经成年了。”听着王源这几句话，王俊凯刚刚那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成长，又让王源自己把自己打回原形。
王俊凯没回他的话，专心的看着股票。
王源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抬起脚，用膝盖定了一下副驾驶的后背，窝进了自己的座位里。
付迪在无声的舒了一小口气，还是他们王总拿小王先生有办法。
王源是在初三那年为了中考，被他妈托到王俊凯这儿来的，两家人也是在生意上认识的。只是按照七七八八的辈分算下来，王源要叫王俊凯叔叔，明明才大了自己七岁而已，干嘛要叫叔叔。王俊凯因为家里的缘故，那时候正巧从国外回到家里的公司开始逐步接手，刚好王源的学校就在离他家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也只是因为在餐桌上摆了几句家常而已，王源就被他妈连被子带锅碗一起拎到了王俊凯家里，那时候他们才是第三次见面而已。
“多和你叔叔学学，人家才大你多少，看看人家在干什么，你一天又在干什么！”这是王源他妈离开王俊凯家的最后一句话。
初三的男孩，带着对世界一切的藐视和无畏，那时候的王源天不怕地不怕，一屁股就坐在了王俊凯家沙发的主位上。
“叔，以后多多关照，诶你也有ps4啊，来来来，来一局。”
“你房间在那儿，冰箱里的东西除了酒，其他的你随意。”王俊凯交待完后转身就进了书房，一待就是一整天。
王源隔着书房的门，在客厅自行辱骂了王俊凯近一天。
王源每天早上去上学，全天制的学校，下了课回到王俊凯这儿，两人其实交流的机会也不多。
直到临中考前两月，那天王源给他打了个电话。
“来警察局接我。”
王俊凯在二十分钟内赶到警察局，站到了王源的对面“打架了？”
王源仰头扭了一下脖子“是他们先动手打的我兄弟。”说这句话的时候，王俊凯才认认真真的去看了这个在他家了住了快一个月的小孩儿，眼里带着骄傲和光。
“嗯，我的律师会来处理其余的事情，我先带他回去了。”
“王先生慢走。”警局副局长亲自把王俊凯王源送出了警察局大门。
王源出来就把手搭上了王俊凯的肩膀“可以啊哥们儿，够仗义！”王俊凯偏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那双手，又转头看了看身边这个垫脚和自己勾肩搭背的人，嘴角上都还带着淤青，还真是小孩儿。
从天之后王俊凯开始亲自接送王源上下学，就算自己实在没空，也会让助理去接送他。并且要求王源把每天的作业交给自己检查，然后复习当天的功课。
职责所在。
王源心里再多的不满话刚出口没两句，王俊凯就能让他即刻闭嘴，乖乖做人。
“警察局那边的案底消掉之前我给你留了一份，我想你妈应该是不想看到的。”
王源的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差，加上自身本来也算天资聪慧，只是平时爱闹腾了一些。在他中考最后倒数的一个星期里，王俊凯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每天陪着他上下学。最后放了两天的温书假，王俊凯也陪着他在家里。
“王俊凯，你不上班啊？”王源清早起床习惯性的睡觉只穿内裤，以为这人已经走了，结果赤条条的光着腿出来，看到王俊凯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不上，没大没小的。”王俊凯一眼望过去，王源over size的T恰好能盖过大腿根处，他一走起来衣摆晃晃悠悠，王俊凯把头转向电视“去把裤子床上。”
王源看着王俊凯这正襟危坐的样子，迈着光腿就站到王俊凯面前，把他视线占满“哟！叔，不会是害羞了吧？”
王俊凯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本身就比王源高了不止一点，一下子站起来王源还有点懵，就被人整个抬着双腿抱了起来。突然来的动作显然是把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用手搂住了王俊凯的脖子，喘息之间他抬头看着王俊凯，彼此的距离不过是毫厘之间。就这么近，他看出王俊凯今早刮了胡子，还闻到了两个人身上同样沐浴露的味道。
王源被扔回床上时，乱掉的不知道是谁的心跳。
叁
王源在王俊凯家里住了有半年多，他在这半年里发现了王俊凯不为人知的一面。比如他做菜真的很好吃，哪怕王源这么挑的嘴，王俊凯都能让他吃下三碗米饭；客厅遥控器的位置，王俊凯永远都是要放在茶几上的几何图形中的三角形里，哪怕偏了一点出去都不行；王俊凯的睡衣几乎都是丝质深色的，拖鞋都是棉麻的。
这人事真多。
原本以为中考完了之后，王源就获得了自由，以及搬离王俊凯的顶层高级公寓。结果他一放假就被他妈拉出去旅行了，等到他回来两家人又坐在一起吃了饭。
“小凯啊，真是太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源源了，这孩子又爱闹，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他平时还挺乖的，还挺听话。”王俊凯笑着朝王源妈妈回话。
王源在一边看着王俊凯这个样子，心里的白眼都翻上天了，伪君子，这人管自己管得就差没系根绳子往脖子上一牵了。最主要是还不能挣扎，真是气死了，不过还好他和王俊凯早早有了谈判，等他初中毕业，进局子的事就一笔勾销，绝不再提。
按照原本的计划，王源高中应该出国了，这也是王俊凯曾经走过的路。
王源去王俊凯公寓搬东西的时候，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和几个纸箱。
“老王啊，我可是要走了，你以后好好工作，听到没有？”王源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行李箱里扔。
王俊凯拿着水杯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收拾。
王源早就不喊他叔叔了，他不喜欢这样叫他“我都这么大了，叫你叔叔，不知道还以为你三四十了呢，是吧老王。”最后两个字叫出口的时候，王源还有一些小得意。
衣服、帽子、包、各种玩具，王源几乎是毫无章法的在往容纳工具里丢。
王俊凯在一旁没讲话，就看着他一个人窜来窜去。
“诶，问你个事。”王源把行李箱一合，中间留出来的宽度显然需要坐在行李箱上才能扣好，他又一下子坐了上去，拽着拉链合上。
“你讲。”
“我以后...咳...还能吃...你做饭挺好吃...”王源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鼻梁，从王俊凯的角度看过去眼睛扑闪着恰到好处的把晕起红色的耳根收入眼底，一览无遗的。
夏末的一点尾巴就这样被抓住了温热，在这个季节里赶着太阳南迁的脚步种下一颗树苗，或许还能来得及让它发芽。
“他俩都不来送我？！”王源戴着墨镜站在T1国际口拎着一个熊本熊的颈枕对着他爸的助理咆哮“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搞什么鬼啊！”
“少爷...夫人和先生说...今天有个非常重要的签约...”助理低着头唯唯诺诺答着王源的话、
“所以就可以不来送我是吗？不送我到学校就算了！连我走都不来送？！行！我就不回来了行吧！告诉他俩！不要想着我放假能回来！”
“少爷...夫人说了会去美国看望你的...”
“别了吧别了吧，万一来看我耽搁了他俩的生意呢！呵，靠！王俊凯也不来！行吧行吧！”王源一脚踹在了登机箱上，越想越气。
“小王先生...王总车刚刚堵在高架上了。”付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吓得王源全身都抖了一下，带着疑惑的眼神回头，搞什么突然袭击？
“王先生，您来了，小王先生这儿...”王源他爸的助理看到王俊凯眼泪都快要滴下来了，他家小少爷这脾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搞的。
“嗯，没事，辛苦了。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王源看到那人穿着西装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竟生出了一股委屈“你怎么才来啊...”
王俊凯伸手把他手里的登机箱拉过来递给付迪“堵高架上了。”
“去哪儿啊？我要进去了。”见王俊凯带着他往外走，王源有些不解。
王俊凯走在前面一些，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居然扬起嘴角朝他一笑“回家，给你做饭。”
王俊凯主动找到王源妈妈的时候，对方是有些惊讶的。
“姐，我觉得王源不是很合适自己出国读书。”王俊凯的开门见山也非常的直接。
“嗯？为什么这么说，你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我当时出国是迫不得已，而且事先考了GRE才走的。依照现在王源的性格和底子，一个人出去的话我觉得不大稳妥。”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让他在国内念高中。”
“国内的高中更不适合他，这种教育方式他受不了的。”王母对于中国的高中教育方式一致都不是很理解，她也不想王源在这种方式下学习。
“我了解到一所国际高中还是很不错的。”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他是我儿子，我还是希望他有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学习。而且，他高中如果留下，更需要人照顾，我和他爸爸没时间的。”
“让他继续和我住吧，我来负责他的起居。”
王源母亲最后的妥协来自于她对王源平日里缺乏的关注，和来自王俊凯关于王源的每一句她都无法去反驳。
“他每天早上起来要喝一杯糖水，不喜欢菜里有青椒和洋葱，鸡蛋只吃番茄肉末炒熟蒸好的那种。晚上睡觉一定要抱那个绿色的恐龙，白色的帽子最多，看电视的时候一定要有零食。下雨的晚上他会睡不着，不过点一盏玫瑰精油的安眠蜡烛戴眼罩就可以让他好好睡觉了。”
“哎...你接他去吧，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联系就行了。”女人离开的时候，王俊凯看着她的背影，有来自一个母亲的愧疚。
“谢谢信任，我会照顾好他的。”王俊凯对着王母的背影鞠了一躬。
肆
“你喜欢吗？”王源回到家里往沙发上一摊，看着王俊凯去冰箱里给他拿水果。
“喜欢什么？”王俊凯挑了一圈给王源拿了香蕉和提子，他不喜欢吃葡萄。
“没什么。”
王俊凯站在厨房的台子上，戴上手套开始给王源剥提子皮，一粒一粒紫色的表皮被剥落，露出里面完好的青绿色剔透的果子。再拿小刀切成两半，把里面的籽剔除来，一半一半放进透明的小碗里。再把香蕉切成小段，重新找了个盘子装好，上面插上熊本的水果叉。
王源不爱吃水果，王俊凯只有每次这样都给他弄好，再摆上可爱的小叉子，王源才会嘟着嘴去吃。
窗外的风把阳台上的绿植的叶子吹得哗啦啦的响，王源拿起叉子喂了一块提子到嘴里，有些酸。
大雨倾盆而至。
王俊凯洗澡出来看到外面开始电闪雷鸣，走到窗边把阳台的棚子升下来盖住下面的花草。再走到王源门口，敲了敲门，推门进去看见人已经戴上眼罩睡下了。
“妈，见过了。”
“做朋友不错，我现在没精力去谈恋爱结婚，你别忙活了。”
“小孩儿又不要哄，女朋友要。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这次实在是抵不过他妈的一再念叨，王俊凯答应了这次饭局。林小姐是他妈生意伙伴的女儿，据说是很不错的结婚人选，王俊凯真的是拗不过，约在了周五晚上，他要去接王源的。没办法把人王源带在了身边，他总觉得王源还小，所以几乎寸步不离。
王俊凯在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坐在床上捏了捏鼻梁，拿起手机看到林小姐半小时之前给他发了句晚安。正打算礼貌性的回复一句，房间门被打开了。
“老王，我...”
王俊凯按下锁屏，掀开了被子“过来。”
王源抱着枕头和绿色小恐龙，慢慢地挪到了王俊凯床上，王俊凯把自己的枕头往边上放了一下，再从王源手里拿过他的枕头放上了床。王源还是没穿睡裤，还是穿着大T，额前的刘海应该是刚修过的，整个人在床头灯的映照之下奶而乖。
屋外的天，在隔音尚好的屋子里，无声地减小着雨势。
在王源高中的时候，王俊凯依然帮他拒绝了宿舍这种群居生活。每天依然对他车接车送，甚至在王源起不来床不想上学，编着各种头痛肚子痛的理由的时候，王俊凯都能一眼识破他的小心思然后转身关门，打电话去学校帮他请假。
一次半夜，突然外面开始下起来暴雨，那是个台风天。王俊凯独自在书房里开着视频会议，本身就是极需要安静的，所以在初始就关上了隔音窗和房门，对外面的风暴来袭全然不知。等他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场股市开盘的会议，扭着脖子开门还未迈出步子，缩在他房门口的人抬起脸看着他，眼周润红。
他把王源抱上了自己的床，点上了安眠香薰。简单的洗漱之后，王俊凯睡上床，另一头的人一下子钻进了他怀里，王俊凯把人环过来一下一下的安抚着王源清瘦的脊背，带着心疼和说不出的情绪。
雨滴落在湖泊里，挑起了一阵一阵，一圈一圈的涟漪，飘飘飘荡荡。带着那些不清不楚的感情，泛向雨后的晴朗天明。
第二天王源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光着脚下床，才在柔软的地毯上，去拉开厚厚的窗帘。外面是个大好的艳阳天，是那种被洗刷了一夜后世界都清楚的不得了的样子。
刚出房门，外面的人听见了动静“你几点出去？”
“现在几点了哦？”王源闻到了奶油蘑菇汤的香味。
“十一点半。”
“我问问他们，应该是下午吧，让付迪送我就好了，不劳您大驾了。”王源接过王俊凯递过来的糖水咕噜咕噜喝下。
“我看看要不要开会，再说。”
结果那天下午王俊凯把会议延迟了一个小时，开车送王源到了同学生日酒店门口。
伍
现在的年轻人过生日也就是约定俗成的那一套，吃饭唱K喝酒通宵。不过王源在外面的通宵的可能性不大，只是发了个消息给王俊凯说会晚点回去，王俊凯回了好。
王源凭着那张脸，以及豪车来往，开学之初就成了公认的院草，大二之后荣升校草。爱慕者是一串接一串，他也想去接触接触一个自己也觉得不错的女生，也就两次，最后都是无疾而终。室友问他看到那脸，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兄弟不心动吗？
王源挠头问心动是啥感觉？
室友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是在开玩笑。但是当王源第二次诚恳发问的时候，他室友选择不看他那张脸，相信他一下。
“心动嘛就是，你看到那个妹子你就觉得心跳加速，不知道手往哪儿摆，眼睛往哪儿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就是喜欢？”
“差不多吧，心动了然后就是喜欢了。”
“有过吗兄弟。”
有过吗？
王源的思绪被拉回他高二的时候，那天是付迪去学校接了他回去，路上说“王总去应酬了，让我先送您回家。”
王俊凯不回来，王源也无心睡眠，快凌晨一点的时候，王俊凯被付迪驾着进了家门。王源从付迪手上接过王俊凯，那时候他还差王俊凯大半个脑袋的身高，王俊凯已经被灌得完全站不住脚。身体几乎是一大半的力量压在了王源的身上，王源走路都带着勉强，付迪想搭手被王源拒绝了。
“小王先生您可以吗？”
“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你了。”
“今晚王总被灌了不少，估计是要折腾一会儿了。”
“嗯，知道了，麻烦你了。”
送走付迪，王源去厨房烧了热水从冰箱里找了蜂蜜化开，可是王俊凯几乎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喝。最后王源找了小勺子，掰开王俊凯的嘴，一小勺一小勺的跪在沙发边上把蜂蜜水给人喂下去。
喂了大半杯之后，王源去厕所拿了毛巾，把人放平在沙发上一遍一遍的换毛巾给他热敷。忙了半天王源坐下来想喘口气，他坐在一边看着王俊凯的脸，这人怎么喝醉了脸上都没点颜色的啊？睫毛怎么会这么长？明天一定要让他给自己请假，想到这儿忽然想起自己房间的书桌灯还没关，想去关掉。
起身的一瞬间手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本身就没站稳，王源一下子就跌了下去，被沙发上的人抱在了胸前。
王源已经没力气和他闹，双手着力到沙发上撑起两人之间的距离，王俊凯睁开了双眼。就盯着他看，没说话。
“老王...”
“......”
“王俊凯...”
“......”
“叔...啊...”
一瞬间天旋地转，王俊凯把王源撑到了身下，脱掉的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修身至极，双臂因为支起力量而胀起了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王俊凯盯得王源有些惊慌失措，但王源的大脑里当时又似乎没有下达推开身上这个人的行动指令。
王源看到了他眼里的红血丝，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痣，看到他瞳孔中的自己。随即而来的，是王俊凯骤然放大的脸，王源一怔，下意识闭上的眼睛，一吻落入眉心。
那晚的事，过后谁都没有再提起，王俊凯后来自己站起来去洗了澡，留王源一个人在沙发上傻了好久。洗完之后还不忘出来撵人去睡觉，前几十分钟的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只不过第二天王俊凯主动给他请了假。
奇怪的事情就是，王源之后会不时地去回想那个吻，那种感觉...和室友说的心动...是契合的。
原本的一颗孤树傲立直矗在沙漠之中，不时何时起根边竟长出来了不知名的绿芽，也在荒漠里被风拂过晃晃悠悠的努力靠近它而生长着。
王源平时还是很少出来参加这种聚会的，一问总是说家教严，朋友一脸坏笑问是不是对象太凶了，王源笑笑说不是，就是长辈严。所以，当晚大家好不容易抓住了让王源喝酒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寿星一下子变成了配角，王源被推上了众人密谋的眼中。
陆
“王源，你能不能出来一下。”王源已经喝得有一些飘了，直线都不大能走得好。王源跟着之前有向他表示过好感的女生出了门，他脑袋里像一团没和匀的面团，黏黏糊糊的。
站在KTV门口呼入的空气清新了不少，意识也跟着重新恢复了起来。
“那个...什么事啊？”王源低头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生。
“我之前给你说过的...我们可以试着，就试着...相处看看...你觉得呢？”女生的脸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害羞，总之就是很红。但王源在这种事上，积攒了不止一点儿的经验。
王源把视线挪开“啊你说这个啊，我暂时没有那个考虑哦。”
“可是我都听说了，你从来都没和别人交往过，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女孩子情绪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为什么要试？”王源对于女生这种思维很费解。
女生对这句话并未作出回答，在一阵尴尬地沉默之后，女生向前一步掂起了脚尖。
酒后的人，脑子总是不大好用。
第二次，被人亲上了脸。为什么是脸？因为...
“同学，喝多了就早点找人送你回家吧。”王俊凯一把拉开了王源和女生的距离，蜻蜓点水地躲开了。
王俊凯不高兴了。
王源一听着语气就能明白。
王源是被王俊凯粗暴地塞上车的，并粗暴地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小脾气在得到这一系列蛮力对待之后急速积攒，正要发作，王源闻到了车上熟悉的气味。因为王源不喜欢车里面那种原有令人觉得很窒息的味道，所以王俊凯就会往每一辆车里都放上玫瑰香薰，因为王源喜欢。
但这种情况就会导致很多不明真相的坐车群众误解，比如有一次王俊凯顺道载了他的项目经理陈乐，闻到了这里的这股香味之后，又觉得不太像他们王总的风格。但是当面问的话，可能是要丢掉工作吧，回去之后就在工作小群里小声讨论。
阿乐：我今天坐了王总的车！你们猜车里有什么？
阿A：有什么？！
阿B：我脑内在开车了！
阿乐：有一股味道！
阿C：你真无聊。
阿乐：一股让你神魂颠倒的蔷薇玫瑰的气息~
阿B：或许是上一个顺道被载的人留下的。
阿D：不，我的直觉是有女主人。
阿迪：我同时按home和锁屏你们可能随时下岗。
聊天结束。
王源闻到这股味道后很容易就安静下来，乖乖的靠在车窗上。
车停在了车库里，王俊凯先下了车。王源还有些懵，坐在车上后知后觉，那人走了？接着就被王俊凯打开车门，面无表情地抱了出去。
在电梯里，王源头就靠在王俊凯肩上，搂着他脖子，把嘴朝向了他耳边“叔，我问你喜不喜欢？”
在怀里的的王源明显感到抱着自己的那个人身体一僵“什么？”
“林小姐，你喜不喜欢？”王源的语气很轻，但每一个字都踩在王俊凯的心尖上，痒痒的。
王源一直在等着王俊凯回答，但是对方却一直都没说话。久到电梯已经到达了顶层，王源也快在王俊凯的怀里睡着了。
王俊凯把人放回床上，想要给他把衣服换了，王源那双环着王俊凯脖子的手突然用力。这一次的唇，落在了另一双唇上。
王源满脑子充斥着那位女生的话“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一刻，他理解了。
你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我晚回家，还是因为我喝了酒？
你怎么不说话。
还是因为你把我塞进车里的时候，大力的抽出纸巾再轻轻地给我擦掉的口红印。
那就试试吧。
王俊凯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这天晚上清醒的那一个是自己。
哪怕是你这样，我都还无法对你乘虚而入，或者说是无法去让清醒后的你去承担任何一个你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收拾完一切之后，王俊凯关上了床头的灯，合上了王源房间的门。
柒
王源发现最近他见到王俊凯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回学校之后，王俊凯只是偶尔来一条消息问他吃饭没有。甚至他主动在工作日提出回家睡都是付迪来接的他，而不是王俊凯本人。
“我叔呢？”
“王总最近特别忙，每天都在开会和看资料。”
“那我回家吃什么？”
“王总说冰箱里有吃的，让您自己热一热。”
等到王源回家打开冰箱，里面都是炒好的菜，还有汤，拿保鲜盒一样一样的装好了，就像是在等着他回来吃一样。王源还在疑惑这是不是外卖，拿出来热了吃了一口他就知道，都是王俊凯自己做的。这人还有时间做这么多菜，然后装好放冰箱，这叫工作忙？
半个月之后，王源亲自到王俊凯公司去把人堵在了门口。那时候王俊凯正陪着两个外方准备去吃午饭。
除了付迪之外，王俊凯公司基本上没人知道王源是谁。他冲上去的时候，一群人跟着冲过来，拽住了王源的手臂，付迪正要发火这群人怎么看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王源。
“小王先生？！”
“Wait few minutes, please.”王俊凯闻声看到付迪跑过去，以及在人群中的王源。
王俊凯快步的走过来，所有人以为他们最近低气压的王源要暴怒的时候，王俊凯脱口而出的却是“吃饭了没有？怎么过来的？”
王源看着他，眼里全是王俊凯看不清的感情“王总，借您两步说话。”
王俊凯歪头示意他离开人群。
“你如果不想让这里的人听见接下来我要讲的话，今晚下班准点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王源说完扭头就走出了那幢位于市中心CBD的写字楼。
果然，是躲不掉了。
原定在下午餐桌上的几放会面临时改到了中午，所有员工加急着赶着所需要的资料。而下午的应酬由陈乐带人赴会，陈乐接到通知的时候觉得他们王总可能是疯掉了。
阿乐：王总怎么？我这是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孤军上阵？
阿A：今儿楼下来了个小孩儿，应该是和他有关。
阿B：看年纪不像是王总儿子，但也没听说王总有其他兄弟啊。
阿C：这世界上解释不通的事情多了去了。
阿D：我压那是他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弟。
阿B：我压儿子。
阿迪：我同时按home和锁屏你们可能随时丧命。
聊天再次结束。
王俊凯从未让他去接触有关他生活里周遭的一切，他甚至都很少让王源的母亲带着他出去参与大人的世界。是的，王源被他保护得太好了，他看着并小心翼翼的在珍惜的王源眼里的那份不可多得的骄傲，一如他多年前去警局接王源的时候，王源扬起下颚朝他说的那句“谁动我兄弟，我就要揍谁！”
王俊凯一眼望见的那份澄澈，在往后的时日里都竭尽全力的去保留着这份少年的赤忱。可王源远比他现象中要懂事，以及成长得迅速。
王俊凯下午赶回家的时候，王源盘着腿坐在吃着薯片在沙发上拿着手柄打游戏。
王俊凯站在边上就看着他，而他却目不斜视的顶着电视屏幕。
大概快有十分钟的样子，屏幕上出现大大的WIN之后，王源把手柄一甩。
“站那儿干嘛，避我都避到不能出现在同一平面了？”
“没有。”王俊凯拖了外套搭在沙发上。
王源猛的站起来拎起靠枕砸向王俊凯“你躲什么？王俊凯你看着我，你在躲什么？！”
王俊凯弯腰捡起地上的靠枕，放到身后的沙发上“我说了，没有。”
“你当初费尽心思把我留在身边，费尽心思的让我不参与你们的生活，费尽心思的让我！靠！”
费尽心思的让我喜欢上了你。
“你要想走，现在就可以走，你们学校有个去欧洲交流的项目，我看了还挺好的。或者是你从现在开始，可以来公司，接手任何一个部门或者项目。”
王源攥紧了双手，冲到了王俊凯面前，抬起手指着他“你他妈放屁！王俊凯，你看着我！”
王俊凯把脸转向他，脑子里却是都这么给他喝牛奶了，怎么还是矮了小半个脑袋。
“王源，你该学着懂事了。”
“懂事？”
“或许我有一天，不能再陪着你的时候，你该懂事了。”
“你要和那个林小姐结婚？”王源直直地看着他。
“是订婚。”
“连这个，都需要别人转告到我这里吗？”控制不住的泪腺开始分泌出令人讨厌的液体，王源的视线开始模糊。
“没有。”
王源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一脸茫然“小源儿，你叔叔要结婚了你继续在哪儿住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啊？你看你回学校呢，还是妈妈去给你看套房子呢？”王源挂掉电话后，奔向了王俊凯的公司大楼。
王源放下指向王俊凯的手，转过身“好，我走，给你腾地方。”
房间里王源几乎是在用摔式的方法把东西往包里砸，最后发现怎么都收拾不完，怎么都还有各种各样的遗落。最后他放弃了挣扎，把电脑手机还有几件最喜欢的衣服和帽子塞到了背包里，连箱子都踢到了角落。
“你可以带着你未婚妻回来住了，我走。”
王源冲到门口，再回头看他“你真的就，没有话要再和我讲了是吗？”王源的眼里看不到一丝的光亮，全是止不住也藏不了的悲伤。
“回家注意安全，记得吃饭。”
王俊凯没有回头，等待他的是轻声的关门声，王源走了。
王俊凯走到王源房间门口，里面已经被王源翻得一片狼藉，他喜欢的书被扔在了桌子上，还有他最喜欢穿的那双袜子在床底，床上被衣服盖着的恐龙露了一条尾巴出来。他怎么就留了满满一屋子关于他的一切就走了，小孩儿怎么教了怎么多年都还是这样没收拾呢？
和好多年前一样，和好多年前，王源要走的啥时候一样，对从那个时候开始，王俊凯就开始用尽办法让王源留在他自己身边。
从高中到大学，王源被他带得极其优秀，在拿到保送之后，王俊凯甚至再次说服了王源的母亲，王源在国内读本科，研究生再出国深造。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手段卑劣，他举着为王源考虑一切的名义，把人绑在自己身边六年，不让他和社会接触，改变着他的人生观，甚至让他知道自己的世界里只有他和工作，也同样想让对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当发现感情随着王源的年纪的增长，感情也在隐瞒不了，王源主动攀上他嘴唇时，心底的那个声音叫嚣着，你真是太无耻了。
王源带走的不过是轻飘飘的背包，还有两个人生活的一切。
在同一片土壤里保持生命，枝芽终究会抵不过大树的汲取，最后枯竭在一片荒沙之上。
捌
王源他妈给他新换了套房子，在市中心的外围，环境不错整体算安静。最主要的一点是离王俊凯的公寓和公司，都非常的远。
另一边，林小姐和王俊凯的订婚轰动着整个商界，新闻上写着他们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是最好的商业联姻。
王源在新房子里握着各种APP弹出来的消息，之间飞速的按着软件上的红叉，统统卸载。
“小凯啊，你有时间吗？回来和妈妈一起看看场地啊？”
“妈，这边的合同一定要在明天之前拿下来，真的没时间。”
两天之后。
“王俊凯这是你订婚，还是你妈我订婚啊？”
“妈，你不是就盼着这天吗？你多操持操持，我知道你挺乐意的。”
“我乐意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人家映雪怎么想啊？”
“映雪是谁？”
“......”
“妈？”
“你老婆。”
“.......不好意思妈，我最近忙昏了头。”
王俊凯在他妈的强压之下，开车去接了林小姐一起出来吃饭。随手从车库了提了一辆奥迪A7，林小姐坐上车之后，开始不断的小声打着喷嚏。之后林小姐略有女主人的意思，表达了自己对玫瑰香薰过敏，准确的来讲她对玫瑰过敏，王俊凯皱起了眉头。
之后再有一次，她坐上了王俊凯的其他的车，车上仍然是玫瑰香薰的味道，她看着王俊凯，对方没有要换掉的意思。
一个月之后，王俊凯的订婚宴在全市最高档的酒店举行，高朋满座。
因为他在这之前，知道了王源向欧洲的学校递了申请，订婚之所以定在今天，并不是因为他今天有时间或者是订婚周期到今天一切都刚刚准备好，而是昨天是王源走的日子。今天酒店本来有其他市领导的接待，却被临时换了地方，安排成了王俊凯的订婚宴。
“小凯快过来，快看看妈妈给映雪准备了什么！人家肯定会喜欢的！”王俊凯妈妈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首饰盒，一打开里面是血红的玉石，价值不菲。
付迪穿着西装，几乎是一路跑到了王俊凯身边，带着对身边人的冒失“王总，出事了。”
王俊凯转头看向他，心里一沉，他下意识觉得与王源有关，走出了会客大厅。
“王总，小王先生...小王先生没走...”
王俊凯听他讲完这句话，稍微舒展了心情“应该是有事耽搁了。”
“刚刚小王先生住的公寓大楼，发生了严重的火灾，火灾目前可估的是涉及到了快二十层楼的住户...小王先生他...小王先生他...”
“他什么？！”王俊凯的脑子里空得跟王源刚走掉的家一样。
“小王先生住在火源楼层的上三层...目前情况不明...小王先生他...我...王总...”付迪双手出着冷汗，两只手交叉被握得发白。
“这边交给你了，车钥匙呢？！”
王源在王俊凯身边待了多少年，付迪就跟着王俊凯伺候了他多少年。要说没感情是假的，王源的性格本来就讨人喜欢，自从王源走之后，王俊凯的变化付迪肉眼可见，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笼罩在王俊凯的阴霾之下，只有付迪才明白，这之中的缘由到底是什么。连带王俊凯订婚，公司都没带半点喜气，而是各位员工加班的时间倒是越来越晚，王总对他们的要求越来越苛刻。
付迪从口袋里掏出Vanquish的钥匙递给王俊凯“王总路上小心，这里交给我吧。”
警戒线拉到了大楼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围观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王俊凯一路踩着油门，连闯着所有路口的红灯，心里之后一个念想：他要见到王源。
王俊凯下车之后，发现人群已经多到了他没办法再往里挤的地步，王俊凯掏出手机一个接一个从订婚宴打过来的电话让他没办法再往外拨通电话。大楼外直卷上天的浓烟带着焦虑和不安席卷着他的思绪，王俊凯把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快速的寻找着警察局副局长的号码。
“您好，可以接一下你手机吗？”
“您好，我很重要的人在这座大楼里，能借一下手机吗？”
围观的大妈转头看到身后的年轻人西装革履“小伙子啊，你很重要的人在里面也解不了电话了啊，你看看烧得那样子，还接电话勒。”
“不不不，麻烦您接我一下吧，我真的很着急，真的谢谢您。”
“噢哟，小伙子怎么还说不听呀，这个楼已经要不得了呀！上哪里打电话去哟！”
大妈不情不愿的掏出自己包里的老人机，递给王俊凯。
“谢谢谢谢，谢谢您。”王俊凯一连鞠了三个躬。
“王俊凯？”
王源拎着打包盒站在王俊凯后面，喊出了名字，这个人出现在这里，他才是最意外。
玖
这一声名字，像大火肆意时撒下来的干冰，黑色的烟雾被浇成了白色，却让人窒息。王俊凯僵硬着肢体转身，那一份失而复得珍宝的惊喜，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眶。
王源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抱紧，脖子上是湿润的温热。
被王俊凯在这么多人面前看着王源觉得不大好意思，稍微推开了一点距离，拉着人绕过了人群，走到了车后面。
“你不是今天订...唔...”
王俊凯捧着王源的脸，在两个人都清醒时吻上了眼前这个真切又炙热的男孩儿，是他的男孩儿。
室友说的心动，在此刻尤为突出，那种心动不需要任何的感觉，王源在嘈杂的背景中，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太多的思绪在看到王源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王俊凯就决定往后一生他都要把王源时时刻刻的捆在自己身边了，卑劣也好，自私也罢，他要触摸要看到王源健康、快乐、平安。
王源用手动了一下王俊凯的腰，王俊凯才依依不舍地从王源嘴上褪下，又把人紧拥在怀里。
“老王...”
“吓死我了知道了吗？”
“知道...”王源又摇摇头“不知道...”
王俊凯用嘴唇抵在王源耳侧，听到王源说不知道又在他耳边啄了一下“知道了吗？”
王源忽然想起来什么，把王俊凯推开睁大了眼睛看他“你不是订婚吗？！”
“不订了”王俊凯的眼神定格在了王源手里的打包盒，随后拿过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诶诶诶！你干什么啊！我吃什么啊？”还未来得及阻止，走了好远去买的午饭就这样变成了垃圾。
“回家，做饭给你吃。”
王源就这样望着王俊凯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到底是谁不懂事？你今天过来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我该带你回家了，上车。”
带你回家，让你安定下来，尽我所能给你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王源被王源带回了家，他房间已经被王俊凯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箱也被放回了柜子顶层。王源看到门口的拖鞋，心里不禁多想，林小姐没住过来？
“没人来过，一直都是我一个人。”
这人会读心吗？
“噢...关我什么事。”
酸涩的提子咽下之后，偏又从喉咙里回出甘甜的滋味。久违的那种熟悉的饭菜香，在房子里弥漫，做菜的人心情好得不得了，而等待投喂的人也心甘情愿。
糖醋小排，拔丝地瓜，辣子鸡，小炒时蔬，紫菜蛋花汤。满满当当的一桌，还有两碗白米饭。
“好吃吗？”王俊凯撑着手在王源对面看着人把饭菜下肚。
“还行。”
“多吃点。”
“叔。”王源放下筷子看他“你不要这样。”
“怎么了？”
“我会舍不得走。”
“不走了，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王源儿。”
“啊？”
“王源儿，我以为我正常地去工作去生活去接受一个女人，我就能让你过上原本该有的生活。你会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人生，所以我这样去做的时候，我仍旧觉得我是在为你好。我觉得我的扭曲，我的占有欲，不能去影响和歪曲了你的世界。”
我把六年的时光都托付在你的身上，与其说是你在与我生活，不如说是我把那些原有的未知的光阴都花在了看得见的最好的光景里。
“今天，付迪来给我说你公寓失火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跟着燃起来了。那时候我才懂，这件事是我在选择了逃避。”
你比我勇敢啊，我的小朋友。
王俊凯起身走到拉着王源回到他的房间里，能看出在他离开的时间里，王俊凯都有在好好地打理里面的一切。
“诶？我的恐龙还有床头的香薰呢？”王源看向王俊凯，却发现手被王俊凯攥在了手心里。
王俊凯笑他“我怎么觉得恐龙比我在你心里还重要呢？”
面前的人嘟嘟嘴“哪有...”
王俊凯用另一只手在王源鼻梁上刮了一下，指着自己的房间“这边床上呢。”
拾
王源醒来跳下床光着腿跑到外面从后面抱住王俊凯的腰“老王不上班啊？”
“不上。”
“不忙吗？”
“我记得，昨天晚上有个小孩儿说今天想去游乐园吧？”王俊凯把糖水插上吸管，喂给王源。
“我就随口说说嘛...”王源含着习惯嘟囔着说话。
“那我觉得陪小孩儿去游乐园比较重要诶。”
“啊...你还是去公司吧...你事比较多...去游乐园浪费你时间。”
王俊凯捏住王源的下巴，王源嘴唇上还挂着亮晶晶的糖水，看着像果冻一样。王俊凯低头在他嘴唇上轻咬了一下“不浪费。”
游乐园里王源拿着小黄人的气球，背着小背包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在阳光底下朝着王俊凯咧开嘴笑得开心。
那棵树在多年之后绿荫成双，参天而长。
有你的时间里，我不再只是去一味地钳制你。而是让你也去选择，是否要拥有我，或者去拥有自由。
与你在一起的每一秒光阴，我都欢喜，一生都值得与你在一起感受鲜活的生命。
王俊凯小朋友，十九岁生日快乐呀
希望在新的一岁里喜乐安康，好好唱歌，好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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